自序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鄭蕙香


      對我而言,五十歲退休才是藝術生命的黃金時代。之前的數十年,教職、家事切割後僅有的零頭時間才是我自己的,也因為那一點時間持續的或多或少的耕耘,支撐創作的慾望,才有日後能量的釋放。

  自從小學二年級,父親抓著我的小手在舊報紙上練書法伊始,筆墨就與我結下不解之緣。即使在師大美術系修的是西畫,仍然一邊醉心西方藝術,一邊又眷戀著墨香。畢業後,學到壓克力顏料的妙用,它塗在紙上的效果,可以如油彩。如此,也算魚與熊掌兼得,彌補我割捨油畫的缺憾。從此,東方的線條與西方的色塊交織在我大半的人生歲月中。

  這些年,進出歐洲尤其巴黎各大大小小美術館,鋪天蓋地的油畫曠世巨作,激起我的「畫」指大動。人生苦短,事不宜遲,畫布正式開張。自印度、尼泊爾旅行歸來後,連續完成十餘張畫作,心中有一分豐實的喜悅。

  大約在五年前,有個機會至海山畫室畫人體,從此,我有了一個可期待的週末。人體是有生命的靜物(當然它也可以是動態的),畫她(他)必賦予生命及個性,每位模特兒都有不同的特色,千姿百態,每寸肌膚在不同角度的光線投射下產生的色調變化…在在都是對畫者的挑戰也是吸引力。

  我喜歡畫人,從小即是。庶民百姓的尋常生活樣貌,是我最感興趣的。回顧古今中外,無以數計的名畫,有些很「偉大」,卻可望不可及,像米開朗基羅的<創世紀>、大衛(DAVID)的<拿破崙加冕>,德拉克拉瓦(DELACROIX)的<Sardanapalo之死>、丁多列托(TINTORETTO)在威尼斯聖洛可學會為數壯觀的超級大畫……很難想像他們是怎麼辦到的?有些作品,雖然不造成震撼,卻有穿透力,與你我共鳴,如梵谷<吃馬鈴薯的人家>、杜米埃(DAUMIER)的<三等車箱>、狄嘉(DEGAS)的 <熨衣婦>、布勒哲爾(BRUEGEL)的<農民的婚禮>、<盲人的寓言>、齊白石的<送學圖>、<聞鈴圖>、張擇端的<清明上河圖>……數不清的眾多傳世佳作,都因反映真實的人生,加上畫家的功力,感動著不分國界不分世代的你我。

  我胸無大志,畫圖全憑喜好,抒發情感,這人間生活風景取之不盡。

  我的住家前後都有山景,尤其畫室,面對該鳶山,層層峰巒,綠意盎然。冷不防,一覺醒來,油桐花嫣然報到,啊!又是五月,又是一年。

  退休後的八年間,先後失去母親及父親,止不住對他們思念。畫畫為我療傷止痛,只要提起畫筆,就會有探索的興奮,一如很早以前,父親抓著我的小手,在舊報紙上練書法的感覺……,這樣就已足夠。

  在人生的後段,計畫會永遠趕不上變化,初始的夢想早已灰滅,只剩熱誠,我珍惜可以創作的每一天__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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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hhCheng1215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